遭遇双重袭击,舰上武装魔导师伤亡惨重,能够出击的人选只有…………
只有,自己了吗?
少年作出了这个判断。
敌人——虽然根据魔力光看来并不是那个菲特,但也无疑是不亚于她的强中之强。
不过是半吊子的自己,真的能够赢得了吗?
仿佛是阻断了全身的触觉一般,少年无我地迷茫着。
不行了,就这么放弃了吧。向敌人求饶的话,或许还能——
!
放弃的思想如冰冷湿滑的泥沼渐渐将心灵吞没;就在这时,唯独的一丝疼痛,包裹住了无助地向着天空伸去的手腕。
随即,少年反应过来了,那并不是什么疼痛,而是——
“……烫。”
炙热。
右腕上传来了如同是被撕裂一般的热度。由自己最重要的人所给予的魔导器,Rechtschaffene Zorn,正如宣泄愤怒一般,毫不留情地向自己施加着高温。
然而,他理解了,这份火辣辣的触感,毫无疑问是那个人所给予的关怀。
为人父母,便会不顾一切地爱护儿女的性命。
为人师长,便会竭尽心力地磨砺生徒的灵魂。
为人挚友,便会漠视阻碍地想要与搭档并肩而立。
所以,既是再生父母,又是恩师,亦是无可替代的友人的她,即使生命已然消散,也要将莫大的爱降临于自己吗?即使是身形远去,也要让灵魂,留在自己的身旁吗?
真是乱来的女人。
这句话传到嘴边,变成了:
“好痛……”
回过神来,炙热已经褪去。因为像是破布一样在通道内被甩来甩去而产生的疼痛刺激着全身。
沼泽蒸发殆尽,干涸的泥块被粗暴地打碎。
锈斑剥落,在那之下,铁黑色的意志透露出了比原先更加亮丽的光泽。
对,并没有能不能做到的问题——不得不,否,是绝对要去做到!
现在的自己,只是一味地低着头,看着过去阴影。
如果有想要保护的人——如果想要保护在这艘船上的所有人,就必须抬起头来,挺起胸膛来!
“嘿……”
察觉到自己的软弱,真守不禁笑了出来。
多半,带着点无奈与自嘲,但不知怎的,也感到有些高兴。
自己何曾有过这么狼狈,这么懦弱的时候啊。
如果被克丽丝亲眼看到这幅模样的话,她会怎样呢?
会斥责自己没出息吗?会语重心长地教训自己吗?
不——大概是,满脸坏笑地说“啊啦,你居然也会这样”吧。
总是注视着自己的那个人,曾抱怨自己过于坚强,甚至到了狂妄自大的地步。
单纯的挫折是不够的;如果不能从挫折中感受到自己的弱小的话,那么就无法获得真正的强大——她是这么告诫的。
而就在此刻,自心底升起的炽热,终于令少年理解了那番话含义。
“泰蕾莎小姐,加里宁先生,我要出击了。”
并非询问,亦非强求,少年的发言宛若轻描淡写,却又带着无法动摇的坚定。
说出这话的嘴角,咧成了令人恐惧的狞笑——只是,没有丝毫的戾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