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混蛋——”双腿下意识地动了起来，驱动起少年那残破不堪的身躯，直奔艾米丽的所在而去，“给我，咬紧牙关！！”
砰——钢铁的拳套从右手脱落下来；柳淙大大扭转起身体，毫不留情地，将拳头狠狠砸在弓手（艾米丽）的脸颊上。
“你疯了吗！！！”
将艾米丽歪倒的身体拽住，少年拎着她的领口，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了对方的额头上——倒不如说，是重重地撞了上去。
“你知道这么做，会伤害到多少人，会杀死多少人吗——不，你知道的吧！”
“会杀死我重要的人，会杀死大家重要的人，就连你重要的人，搞不好也会命丧于此，这样子也没有关系吗！”
疲劳与晕眩感，一口气涌了上来，令柳淙不禁跪倒在地。不用检查也能够明白，他已经失去了太多血液了。
然而，即使是这样，他也没有松开抓着艾米丽的手，如字面一般，拼了命地倾吐自己的话语。
“支配者的姿态、精神，就是这种程度吗！”
无意之间，柳淙讲出了与威廉相同的话语；然而那其中所蕴含的意味，却是大相庭径。
“只能用压倒性的暴力来展现权力，只能用夺取他人幸福的方式巩固地位——甚至，连自己真正的心情都要泯灭，这个样子，就叫做统治者，就叫做支配者吗！”
“绝对有哪里搞错了吧！咳呵咳呵——”
唾沫和鲜血从口鼻中喷涌出来，染红了艾米丽的裙甲。泪水迷离两眼，令本来就明灭不断的视野更加模糊。
“呐，知道吗，事实上，我老早就已经输给你了啊。”
“我之所以能够数次逃离死亡，之所以能够到达这里，是因为有诸多的同伴支持，有诸多的伙伴挽救我于水火。”
“若没有他们，我早就死在你的弓矢之下；能够凭一己之力对抗我们所有人的你，真的很强啊。”
“所以——”
“是在下输了。我没有阻挡你的能力，也没有阻挡你的意思。你根本没有必要再去摧毁什么。”
松开手，柳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，像是想要怀抱整座城市一般，大大打开了双臂。夜风吹起他的刘海；在那之下，少年微微挂起放松般的笑意。
“看看这所学院，看看这所城市，看看这里的所有人吧。”
“在这里面，应该也有你的同伴，你珍视的东西存在吧。”
身形摇摇晃晃，躯体里的气力只够少年抓住游丝般的意识。就算只是轻轻的一触，柳淙大概就会从这座大楼上跌落，摔得粉身碎骨吧。
这也是，少年最后的手段。倘若对方铁了心要杀死自己的话，也只需要伸手一推，没必要对全场展开屠杀了。
